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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了。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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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流盡了,地上一攤血紅色的血窪,鮮紅色的痕跡正在緩緩地朝四周逐漸暈開。

晏誅這副樣子, 幾乎讓人一眼便誤會他已經死去了。

不過他胸口在細微起伏著, 還有氣息!

喊他們“小老鼠”的那人頭也沒回, 五指一抓, 插在晏誅身上的無數次劍抽起來了匯聚變成一把被黑霧纏繞的長劍, 在回到他的手上時,在他指尖散開。

隨著劍刃被拔出, 晏誅悶哼一聲,身上流的血更加洶湧了。

那人沒有看去一眼,目光落在厭戾和秦千顏身上。

厭戾瞳仁微縮, 秦千顏感覺到小白蛇身體的緊繃, 從小白蛇身上滑下來。

眼前這個滿身臟汙的人, 給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皮膚上斑駁的傷口,看起來明明很淒慘可憐, 可他如今周圍的氣息卻異常不祥。

他的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光,映得他沒有一絲完好的臉詭異恐怖,那紅光像是一層薄血, 他的身上,和地上跪著的晏誅散發出一模一樣的濃郁血腥味。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那人問道, 手指一挑,就要把小白蛇挑起來——

小白蛇當然沒有被他隨便挑起,把籠罩在它身上的威壓清空,慢吞吞地支起上半截蛇軀。

它盯著那人, 蛇尾輕描淡寫地一甩,把從它身上滑下來的秦千顏卷到身後。尾巴仍然纏住秦千顏細長的軀體。

“嗯?”

歧休見狀異色一閃,隨後出手快如閃電,想要把小白蛇抓住,然而小白蛇的速度更快,卷起秦千顏便急速往後一退,飛快地躲過了他的手。

歧休眉毛挑高,嘴角緩緩地扯出一個詭異無比的笑,他收回了想要突擊的手,啞聲道:“閣下何不用真面目示人?”

普通的靈獸,是不可能在他封印解除,並且展開威壓下的情況下安然無恙。

所以歧休第一眼便看出了厭戾跟秦千顏不是普通的小蛇。

能一路越過陣法到達這裏,這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沒想到小白蛇居然在他的手上輕而易舉地躲過去了。

在他幾乎恢覆全盛期之際,這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蛇竟然能做到這一點。

小白蛇豎瞳凝著那人的臉。

它搜羅了自己幾千年的記憶,很肯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眼前的人比他們剛進入陣法時強大了許多,連帶讓原本的陣法也產生了改變。

它在處於蛇形的時候會自動壓制修為,這人封印解除剛換掉陣法的時候,對方強大的壓迫感也讓它不由得氣息一滯。秦千顏被他變成小黑蛇了,在他修為高於她的時候,除非她強橫突破,不然他的幻術也只會讓她的修為壓制得更厲害。

如今連她滑行都笨拙至極,一直維持這個樣子實在太危險了。

但厭戾不想把秦千顏變回來。

眼前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太不祥,他不想讓他看到秦千顏的臉。

如此一來的話……

豎瞳微瞇,小白蛇悄然無聲地向前滑動了一尺。

細長的蛇軀變長變大,山洞深處無風自動,把周圍濃郁的血腥味吹散了,眨眼間,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便出現在歧休面前。

恢覆人形的厭戾並沒有和歧休說話,而是把秦千顏撿起來,輕輕揉了揉她光滑圓溜的小腦袋。

歧休神色閃過一絲微訝,隨即他沈沈地笑。

“原來是你。”

他意義不明地道。

養的厄盛咒被毀了兩個,兩個都讓他感應到同一個妖氣。

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厭戾充耳不聞,他把秦千顏揣進懷中,然後隨性地打了一個結印。

歧休瞳孔一縮,剛剛想要移動,身體便被定在原地。

厭戾目光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見他被定住了,眼裏都是愕然,他嘲弄地收回視線身形一移,已經到了晏誅的面前。

完全成為了一個血人的晏誅氣息微弱,胸膛的起伏幾乎完全看不見了。再加上他是鬼身,氣息原本冰冷,配上現在氣息微弱的冰凍樣子,好像徹底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鬼”,已經死掉的那種。

還好,就算他的氣息微弱,晏誅也還活著,並沒有死。

陣法要想換掉陣眼,必須要讓變成陣眼的人選先活著,不過這個狀態,離死也就是一步距離而已了。

秦千顏從他懷中探出小腦袋,厭戾低頭看去,看出那雙豆子大小的黑眼珠看了眼晏誅,又擡起來看向厭戾。

他的情況如何了?

厭戾從那雙豆子眼看出了這個疑問。

畢竟被盛情款待了將近半月,秦千顏對晏誅的觀感已經轉變為好感了。

她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她有眼睛也有感覺,自然看得出晏誅在這些日子對待他們的態度。她和厭戾能在鬼界待得這麽安逸和自由,歸根到底全賴這人照顧。他是一只名副其實的好鬼,沒料到卻落得這樣的一場。

想起剛剛晏誅還被無數把劍刃穿心,地上的鮮血全是他的,就連她也覺得有些生氣——

實在欺鬼太甚了。

厭戾把秦千顏的小腦袋用一根手指按回去,不讓她再看晏誅。

雖然他也想救晏誅,不過她再這樣看的話,他就要改變主意了。

秦千顏一時還搞不懂他為什麽要把自己按回去,又擡起小腦袋,再次被厲離用手指按下去了。

怎麽了這是?

三番四次都這樣,秦千顏實在茫然不解。好端端這到底是怎麽了?明明剛剛還捋她腦袋瓜子。她再一次想要冒出頭去看看晏誅的情況,卻聽見厭戾不悅低語:“老實待著。”

“……”

秦千顏如果這會還猜不出厭戾的心思,就枉費這陣時間的相處了。

他惱了。

莫非是因為她要看晏誅……?

“再看,我就不管了。”

厭戾並不介意表露醋意,他直接道,再次把蠢蠢欲動想要看他的小黑蛇按回內襟。

秦千顏:“……”

好吧。不看就不看,咱們不要耽擱了,快把晏誅救出去再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思緒頓停,秦千顏的心裏突然冒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她警戒地正要探頭出去,卻猛地聽見“啪嗤”一聲細微聲音,有什麽插入肉帛之中。

聲音近在咫尺,秦千顏聽得清清楚楚。

她腦子陷入一陣空白,聽到隔著衣服,傳來那個弄得晏誅重傷的人的嗓音:“你確實很強大。”

難怪輕而易舉便把他養了那麽多年的厄盛咒破壞掉。

只不過,再強大,這裏也是他的陣法,是他的地盤。

想要真正困住,區區的禁錮術還不能困住他。

歧休收回插在厭戾胸口的劍刃,緩慢地往前踏了一步,對厭戾揚起詭異的笑:“在鬼王一族制作的陣法中,再強大的人也敵不過我。”

因為他能隨心所欲地控制這裏面所有的一切——

包括幻象。

一旦陷入陣法當中,便會讓人分不出是真實的……

還是假的。

轉眼間,眼前的一切通通消失了,包括跪在地上的晏誅,以及滿地的鮮血,如今這個山洞深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把厭戾困在中間,緊接著滾燙無比的強烈火焰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將關在囚籠裏的厭戾包圍起來了!

下一秒,火焰遇到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然炸開,“轟”的一聲,二者沖擊之下,把周圍炸得四分五裂,就連囚籠也跟著化為碎光四散了。

仍有淺淺的火苗在地上燃燒著,一只黑頭布靴一腳踩在火苗上,隨著腳步挪移,地上的火苗慢慢褪去,之後徹底消失了。

山洞又恢覆到原來的模樣。

晏誅奄奄一息地跪在滿地鐵鏈碎片當中,地上全是從鮮紅轉為暗紅的血跡,空氣裏也仍然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

歧休放下擋風的手,臟汙的臉掩飾了內心此刻的劇烈震撼。

怎麽可能?這個人居然能破掉他的陣法,成功突破幻象!

看著男人一步一步從火光走來,他手裏牽著一個女人的手,那女人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嚇的還是什麽原因,緊緊地反抓住他的手。

秦千顏察覺到所有的火苗完全消失了,她才把視線從厭戾的臉上移開,落在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人身上。

她剛剛真的以為厭戾被刺中了。距離實在太近,那淩厲的氣勢甚至讓她感覺隱隱刺中她。情急之下,她只好強行掙脫厭戾給她下的幻術,剛化回人形,還沒能仔細檢查厭戾有沒受傷,一個巨大的籠子把他們困住了,隨即強大的炙熱火焰便朝他們鋪天蓋地而來,秦千顏只覺當時自己被厭戾攬住以長袖一擋,滾燙的溫度一瞬間消失了,等她反應過來,困住他們的囚籠已經徹底碎了。

接下來……

秦千顏第一次看到狂怒下的厭戾是怎麽樣的。

他牽住她的手,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人,語氣陰沈:“你惹惱我了。”

強行掙脫幻術,是會受傷的。一想到秦千顏掙脫幻術讓自己受了傷,厭戾簡直怒焰沖天。

大妖一旦生氣,管這個陣法是什麽鬼王一族形成的,照樣毀掉。

他單手結印一打,一個巨大的旋轉光芒出現在他們的正上方,把整個山洞都映亮了。

歧休見狀,臉色微變。

這個是……

轟!

根本沒有時間讓歧休反應過來,隨著光芒出現的瞬間,一聲巨響響起,整個山洞徹底崩塌了。

歧休被一陣氣流彈飛,身體落地的時候,一只黑色布靴也隨之踩在他的胸口。

厭戾彎腰扣住歧休的頸脖,幹凈利落地“哢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蛇:感覺大家都不太想我,於是我又走了……

——————

那人不會那麽容易死啦……還有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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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崩塌, 落石塌土,僅有厭戾和秦千顏站著的地方,仿佛被無形的空間格擋住,落石和碎屑沒有碰上他們半分。

洞內餘震仍然動蕩著, 厭戾把歧休失去氣息的屍體扔開, 眉頭輕輕一皺。

他很快覺得不對勁。

太輕易了。

地上的屍體歪著頭, 頸脖完全斷掉了, 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

他原是鬼身, 本沒有體溫。

可剛剛給他的感覺,這人的身體卻有些餘溫……

想到什麽, 他臉色一頓,隨後身體飛快地後退,攬住秦千顏的腰身一掠, 轉眼間又退了幾步, 空著的一只手飛快地打了個結印, 他結印的速度相當迅速,秦千顏看他如此,心裏有些明白, 也暗暗警惕起來。

就在此時,倒在地上的歧休突然發出“哢嗒哢噠”的聲響,那仿佛是骨頭重組關節的聲音, 然後他慢騰騰地從地上爬起來了。

脖子仍然是被扭斷的狀態,那人就這樣歪著頭, 緩緩地撩起眼皮,盯著厭戾和秦千顏,掛著血液的嘴角詭異地勾起一抹笑。

秦千顏看到那樣的微笑,深覺不祥。與此同時, 歧休身上也迸發出一陣強大的氣流,直直沖著他們而來!

緊接著,地上被已然熄滅的火苗重新竄起,這一次的火焰更加強大,崩塌的山洞在轉眼間淪為一片火海!

破爛不堪地面同時震動起來,淒厲的怨憤怒吼不絕於耳,有什麽在地下瘋狂翻滾,即將破土而出。

封印在這裏都能養出厄盛咒那般的邪物,歧休又豈是那麽容易便死去的,厭戾確實很強大,強大到若是正面迎擊的話,他沒有絲毫勝算。

可是——

他也沒說封印在這裏的便是自己的主體!

這一具讓他拿來養厄盛咒的身軀流著他刻意融入的鬼族之血,原本就因為不甘和憤怨而心底滿是惡意,再加上被封印多年,受盡折磨,怨恨更盛,由這具所養的厄盛咒將會更加更大!

火焰竄高,將厭戾和秦千顏包裹在當中。巨大的熊熊烈火將二人徹底籠罩住了。厭戾動作不停,結印一打完,秦千顏感覺周圍一暖,仿佛被什麽籠罩住了,讓她完全感受不到火焰對她產生的傷害。而一個光罩同時從厭戾身上出現,形成光圈往外一排,然而根本不能像之前那樣把火焰輾滅。

因為這並非是真正的火焰,而且厄盛咒所形成的強烈怨火。

用平時的辦法根本不可能驅散!

歧休嘴角微笑越發詭異。

火焰沖破厭戾設下的結界,舔上他們身上的衣服,明明是燃燒狀態,衣服卻仍然是完好的,並沒有感到皮膚有什麽炙熱感,反而是讓人感覺有一種神識被切割的熟悉疼痛。

厭戾在以血煉化厄盛咒的時候受了什麽罪,這種火焰纏身便是同樣的傷害。不斷撕扯分割神識,讓人苦不堪言。尤其厭戾因為煉了厄盛咒,本身體內便有厄盛咒殘留的詛咒,被這一場火焰再次逼出,兩者圍攻之下,威力大盛,讓他也忍不住神情微變,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和他距離最近的秦千顏感覺到了。

當日被厄盛咒反噬的時候,厭戾神色如常,如果不是她強硬闖入他的靈府,說不定便被他蒙騙過去了。

如今他竟然連維持表面功夫的餘力都沒有,那該有多痛?

以往都是厭戾把她護在身後,從來沒有讓她承受過一點傷害,就算是現在她也像沒事人一樣的被厭戾護著,完全沒有感受到火焰對她造成了什麽傷害。

秦千顏性格偏軟,來到這裏時候經歷的事多了,性格雖然有所改變,但一直以為都沒怎麽發過脾氣,平時一直是個好說話不怎麽和人計較的人。

她第一次覺得那麽生氣。

看到厭戾的臉色“唰”的一下變蒼白了,感覺是自己的寶貝疙瘩被人糟蹋了,那種怒焰幾乎讓她理智全消。

她胸口殺氣蓬勃,眼看厭戾竟然身形一晃,像是站不穩的樣子,她怒氣更大,悶不吭聲地把厭戾拉在身後,結界一開,把厭戾納入結界之後,隨後掌心招出長劍握緊,便沈著臉飛身向前。

厭戾想要拉住她,卻聽到秦千顏斥了一聲:“老實待著!”

他手指一頓,鋪天蓋地的劇烈疼痛在靈府肆虐,哪怕他已然習慣了疼痛,這一瞬間也無法自如地表現出毫不動容的樣子。

就這麽一個遲疑,他的手指從秦千顏的手腕脫離,少女如閃電一樣,持劍飛向歧休。

歧休掃了她一眼,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他彈了個響指,地上翻湧的動靜越發劇烈,一只又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掌破土而出,無數的骷髏人形從地上鉆出。

整個山洞,都是歧休養來用以滋養厄盛咒的小鬼!

秦千顏手心劍花一轉,把撲過來的一副白骨劈飛,緊接著反手一刺,把從身後撲上來的骷髏白骨一劍刺穿。

眼看眨眼間她已經用劍逼退或是弄散了幾個骷髏人,歧休眉毛一挑,這才真正地把目光投射到秦千顏的身上。

原是看厭戾總是護著她,所以讓他產生了錯覺,還以為這個女人弱得不行。

如今看來,小看她了。

不過片刻功夫,從地上鉆出來的骷髏白骨已然被秦千顏消滅了一半,著實讓他覺得驚訝。

心念轉動之間,眼看秦千顏淩厲的劍刃向他刺來,動作快得讓歧休躲不過,他硬生生地承受一劍,隨後面不改色地腳步往後退開,眼中異色一閃。

如果沒有這些骷髏人的話,單對單對上這個少女他也討不了好。就算在陣法之內,只是以他如今非主體的實力,面對秦千顏也是夠嗆。

然而要是因為這樣而掉而輕心的話,那吃大虧的必然是對方。

在厄盛咒的控制下,地魔和妖物都有極其強悍的生命力,不那麽容易死掉,恢覆力也很厲害,而這些由他親自滋養的小鬼……

威力只會更強!

凹凸不平的地面震感強烈,越來越多的骷髏人從地上鉆出,而被秦千顏劈散的白骨,也在逐漸恢覆成形,再次獲得生命力和攻擊力!

秦千顏眉頭一皺,想要把歧休拿下變得極其困難,那些層出不窮的骷髏人太過難纏了。就算骨頭散架了,居然也還能恢覆重新聚形,未免太過不講道理了,就像她之前遇過的地魔一樣——

秦千顏突然心一凜,想起他們來鬼界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查厄盛咒的主謀,而眼前的骷髏人有些和被厄盛咒控制的地魔一樣的覆原能力和生命力!

莫非——

突然,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厭戾貼上她的背後,幾乎把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在她耳邊低道:

“這樣沒用。”

他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映得眉心的朱砂更加鮮紅如血。

“厭……”

秦千顏心口一顫,意識到不對勁,靠在身後的結實身體像是把全身力氣都交給她了,雖然不至於讓她覺得有壓力,但莫名地讓她騰起一種恐慌感,尤其是聽到厭戾用微啞的嗓音說:“對不起,我大概又要讓你生氣了。”

話落,他伸手抱住秦千顏,自他身上爆發出一種強大的氣流,幾乎轉瞬間把周圍的骷髏人弄成了灰燼隨後散去,連渣都不剩。

見狀,歧休臉色大變:“怎麽會……!”

厭戾知道秦千顏不喜歡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達成目的,他最近也有意識地避免這種事,所以很多時候他都循規蹈矩,不想再讓秦千顏難受。

然而面臨如今的情況,他不得不這樣做。

靈府被厄盛咒的雙重怨咒反噬,威力幾乎是之前的百倍,又是在對方一手掌控的主場陣法之中,實力再大打折扣,他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護得秦千顏周全,只能選擇這個辦法。

如果他不這樣做,召喚出來的骷髏人越來越多,之後說不定還會召喚到地魔和妖物,就算他們修為再了得,面對無窮無盡不會死去的眾多骷髏人,面對的將是力竭而亡的下場。

哪怕就算把眼前的歧休殺死了,這種情況也不會改善。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秦千顏力竭。所以,只能用老辦法。

一個大概會讓秦千顏生氣的辦法。

不過,膽敢算計到他頭上,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厭戾抱緊秦千顏,肆無節制地釋放出丹田裏所有真氣,將此地的骷髏骨頭輾成碎屑,歧休感覺不對,想要跑路已經來不及了,被一股異常壓迫感籠罩,喉嚨只來得及發出“嗬”的一聲,便變成了一片血淋淋的碎肉!有一塊石塊掉落到碎肉當中,散發出濃郁的黑霧。

與此同時,遠在一方的一個洞穴,一個和晏誅長得有點相似的男人猛地睜開雙眼,“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全身經脈破裂,臉色煞白。

隔著那麽遠的距離,被借了厄盛咒被破壞的反噬之力,那個男人居然能傷得他本體這麽重!

歧休驚疑不定,因為經脈碎裂,他的身體無力地癱到在石床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他張開嘴喘息著,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發出兩聲奇怪的笑聲。

膽敢毀了他的計劃……

如果想要就此萬事大吉,那就錯了。

他會以牙還牙,有仇必報。

歧休,作為鬼界的鬼王第二子,一個自出世之後,便擁有“凝鬼”罕有能力的鬼王一族,他的真正實力,遠遠不僅是養出厄盛咒這般的不祥之物。

他最擅長的……

是以“凝鬼”之力,扼殺別人的人生。

山洞所有的骷髏人消失了,掉落在地上的厄盛咒碎裂變成一層灰,隨著厭戾爆發出來的氣流稍竭,他咽去浮上喉嚨的腥味,身體往前一壓,徹底將重量壓在秦千顏身上。

“厭戾!”秦千顏一把扶住厭戾軟倒的身體,“你怎麽樣?”

厭戾微微擡起頭,在她臉上看出焦急之色,他想要說話,跟她說沒事,然而在張嘴的瞬間,他眼皮一沈,秦千顏手上頓時一輕,發覺厭戾變回了小青蛇。

這樣情況不是一般的熟悉,在高雁城也嘗試過一次。

這一次甚至那時的情況更嚴重一些,因為厭戾不僅僅變回了蛇形,它還陷入了昏睡狀態,不管她怎麽呼喚都沒有醒來。

“厭戾!”

秦千顏心急如焚,碰著小青蛇給厭戾不斷輸入靈力,然而這樣做是徒勞的,根本沒有效,小青蛇沒有醒來。

怎會如此?

從來沒有試過如此,秦千顏心裏恐慌感更濃,拼命思考該怎麽辦。

對了……巫遂!巫遂一定有辦法!

秦千顏突然想起巫遂,決定把厭戾帶去蠻荒,找巫遂尋找辦法。

那個人那麽厲害,肯定知道怎麽辦!

秦千顏打定主意,在進行縮地千裏離開之前,又看到倒在一堆廢墟中,看不出是死是活的晏誅。

猶豫了一瞬,她還是把晏誅帶出山洞,把他扔到了鬼王殿。

作者有話要說: 巫遂:看來又到了該我出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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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山洞的動靜弄得很大, 自然驚動了鬼王,把晏誅帶回鬼王殿時,鬼王出現了。

秦千顏心急想要快點帶還沒醒來的小青蛇回蠻荒找巫遂看看他是什麽情況,所以面對鬼王的疑問, 她沒時間解釋得清楚, 也無法辦法解釋。

唯一能清楚解釋一切的那個人也在昏迷不醒, 慶幸的是, 他還剩一口氣, 還活著。

秦千顏只能把他們在山洞看到的事和做過的事告訴了鬼王,包括那個被封印在山洞詭異無比的人, 以及厭戾和他打了一場導致現在無法化形。

鬼王聽到後臉色很難看,可能知道些什麽,派人去那山洞看了。

秦千顏沒有時間等探看的人回來稟報, 捧著同樣昏迷不醒的小青蛇跟鬼王告別。

“鬼王殿下, 十分抱歉, 現在沒有時間跟你交代把事情得太仔細,我得離開一趟,他還沒醒來, 我很擔心。等他醒來了,我們會再回來的。”

畢竟厄盛咒的事還沒徹底解決,他們確實還需回來一趟。

這些時間以來, 鬼界的大家都知道厭戾是秦千顏的道侶,兩個人還很恩愛, 見她心急如焚,鬼王並沒有為難什麽,放行了。

他甚至並沒有怪罪秦千顏,而是對她說:“山洞一事, 我自有成算,你們大概算是被牽扯進去了,等你的道侶恢覆了,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秦千顏猜到被那樣封印在山洞,還和晏誅有了牽扯,大概是鬼界不為人知的一件秘事,見鬼王並沒有為難之心,反而還態度如此誠懇,她也松了口氣。

沒把罪怪到他們頭上就好。

如果鬼王怪罪起來,說不定要惡打一場才能離開鬼界。

話不多說,她跟鬼王正式道別之後,用縮地千裏來到蠻荒入口的那個小湖邊。

之前是厭戾打開的這個通道,現在厭戾昏迷不醒,還是蛇形狀態,要這個樣子打開蠻荒通道,應該是有困難的。

可秦千顏也不是剛穿來什麽都不懂的人了,如今她並不是沒有打開通道。厭戾曾經跟她說過,蠻荒通道只能是厭戾一族的血脈才能打開,於是她小心地捧住小青蛇,手指在碧綠的鱗片上輕輕一抹,一絲血色染上她的指腹。隨後她把厭戾身上被她割出來的細微傷口治愈,頗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在掌心軟軟卷成一團的小青蛇。

小青蛇仍然昏迷著,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

以前秦千顏什麽都不懂,還會用刀子紮它滴血讓幻淚認主,現在她已然學會了用風刃破開口子的。

她小心小青蛇放入懷中,下了湖進去到湖中心,用指腹沾著血伸向前,然後精神集中,把靈力輸入到指腹上那點點紅色。

靈力光芒乍現,那抹紅色脫離了她的指尖,開始在前方旋轉。

一開始並沒有動靜。

秦千顏讓自己不要心急,繼續給那點鮮血輸入靈力。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發生變化了。

前方懸空出現一條黑色裂縫,隨著裂開越來越大,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在秦千顏面前打開,從裏面鉆出黑霧,纏繞住秦千顏的身影往裏面拖。秦千顏放松身體,任由黑霧徹底把她淹沒。

……

“啾?”

清脆的鳥鳴聲響起,躺在床上的男人睜開雙眼,似乎感應到什麽,他若有所思地道:“怎麽會來?”

那天一別之後,他以為可能不會那麽快再次見著了,沒想到他們還會主動回來。

“吱吱。”

小黃鳥叫了兩聲,它在床邊轉了一圈,有些躊躇要不要落在巫遂的肩膀上。

巫遂的身形看著有些透明,連肩膀也時隱時現。

他的情況比之前嚴重了。

巫遂沒理會小鳥,他坐起身體,微微閉上雙眼。

他雖然是傳說之主,幾乎無所不能,但如今只能待在這個蠻荒,對外面發生的事並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他感應到蠻荒出現了兩道氣息,而他熟悉的那一道竟然有些虛弱,巫遂臉色微變,轉眼間身影已經在床上消失了。

“吱吱吱!”

看到他的速度居然這麽快,小黃鳥急了,連忙鳴叫起來。

大哥你的肩膀還是透明狀態呢——

巫遂動作一頓,低頭一看,果然看到自己整個手臂都化為虛白了,過了會兒才恢覆過來。

他不以為意,手掌往肩膀一拍,一股暖流融入四肢百骸,身體的透明感消失了,不再時隱時現。

“吱吱!”

小黃鳥撲騰著翅膀,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小爪子抓起他一縷頭發一拽。

“吾有分寸。”巫遂把最近十分啰嗦的小黃鳥抓住,捏捏揉揉地把它揉成一個不會吭聲的黃球放進懷中,隨後他身影一閃,轉眼已落在秦千顏的面前。

秦千顏剛進入蠻荒,還在愁怎麽在這麽大的蠻荒找到巫遂,想著要不要吼一嗓子看看,便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她定睛一看,發覺正是巫遂。

想到他是這個蠻荒的主人,一景一物全憑他心意捏造,自然會知道他們來的,也不意外了。

巫遂看著秦千顏,問:“他怎麽了?”

“……”上兩次他都沒有主動出現,這次居然在他們進來的時候便出現了,大概也是感覺到厭戾情況不對,果然是個恐怖的弟控。

也就是說,他這樣子焦急是不是也知道厭戾的情況不容樂觀?秦千顏心微微一沈,她把小青蛇捧出來,讓巫遂看,“……他一直昏迷不醒,怎麽喚也醒不來。而且他的靈力在不斷流失,就算我給他傳輸靈力了,到了他體內最後都會化為烏有……”

巫遂看向秦千顏掌心的小青蛇,手指在它眉心一點,隨後他眉頭一動。

他收回手,道:“神魂中的活魄不在。”

神魂分為生魂活魄兩種,缺一不可,缺少活魄的軀體雖然仍然是有生命的,然而就會像現在這樣,可以說成為了一副空殼軀體,但又不全是空殼。

秦千顏並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她難掩焦急:“那是什麽意思,厭戾這個情況很嚴重嗎?有沒有可以解決的辦法?”

“得把活魄取回來。”巫遂看了秦千顏一眼,看她似乎都要急哭了,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微微一勾,那點笑意很快又消失了,他問:“你們遇上了什麽事?他怎會變得如此?”

秦千顏把在鬼界遇到的事跟巫遂說了,“之前在高雁城也試過這樣,把那些地魔妖物滅掉了他就變回蛇形了,可那時他是清醒的,這次卻醒不來了,是不是因為這次的厄盛咒威力更盛?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她對厭戾如今的情況束手無策,只能寄托於偉大的傳說之主巫遂了。

巫遂說厭戾的“活魄”不見了讓她手心發冷,她實在沒有辦法想象要是厭戾從此醒不來了,她該怎麽辦?

“太亂來了。”

巫遂下了評語。雖然他很清楚這個弟弟從來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但以未徹底解開上古封印的修為去勉強自己,還是讓他嘆為觀止。

只是,他聽了秦千顏的描述,也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除了厭戾的那個辦法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活了這麽久,他對厄盛咒自然不陌生。一旦出世禍害不斷,是個非常棘手的東西。如果是精心養出來的,威力更加恐怖。更別說滋養的還是死物,死物本就沒有生命,除了以強悍的修為將之徹底碾壓成虛無,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厭戾的想法是對的,就算會吃點虧,他那樣做確實能完美解決那一切,後果大概和在高雁城一樣,靈力耗盡,無法化形。

造成這種結果的唯一變數,大概是養咒人的身份。

能讓厭戾活魄離體,那個人應該不僅僅只會養厄盛咒那麽簡單。

不過幸好。

這個小姑娘有件事做對了,竟然知道要把厭戾帶回蠻荒。

要說有什麽辦法……

他還真有辦法。

“他的活魄到底要如何取回來?”

秦千顏低頭看著小青蛇,憂心忡忡地問。

巫遂沒有回答,他看了秦千顏一眼,袖子一揮,“換個地方說話。”

話音剛下,他們站立的地方已經換了。

此地秦千顏並不陌生。圍欄木屋,田園之風,唯一有些不一樣的,是園子裏的花草枯萎了,沒有之前那麽明媚春色,看起來多了幾分秋意蕭瑟。

大概是此處的主人特意讓院子經歷四季風光。秦千顏沒有看風景的心情,很快把視線看向巫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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